【贺红】南辕北辙-第一章-孟浪（五、六）
*两只结婚了~
孟浪第五
秋分一过，时间过得慢了些，风吹红了枫叶，像是浸染着某人的思念，一夜之间，漫山遍野。
婚礼筹备得很快，莫关山甚至不需要准备什么，双方家长对此兴致高昂，而他难得可以在家里面休息几天，几乎是聚会第二天开始，莫关山便迫不及待地赖到自己已经退伍的姐姐家里，带着江东。
与至亲在一起的时光总是温馨又愉悦的，没有了军队里面的严峻训练，也没了上层之间的勾心斗角。莫关山对此很满意，连带着表情都生动了起来。
“你确定？”莫敏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莫关山，转而又压低了声音：“老贾疯了？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老贾，是军队安在贺家的卧底，近些年来一直关注着贺家的一举一动。
“上级已经开始不相信老贾了，所以……”莫关山看了一眼锅里的牛肉，嗯，颜色不错。
“所以老爹才让你去贺家，你！”莫敏放下切葱的刀，“你也疯了？要是……”
莫关山打断她的话，语气有些冰冷：“这是任务。”他将莫敏难得耐心切好，却仍不能直视的葱条扔进锅里。
“我总不能让姐夫白白牺牲，那样太对不起你和小远了。”
莫敏的愤怒一转再转，眉间一丝抹不掉的哀痛，万千地情绪只化成了几个字：“自己小心。”
莫关山这边关了火，像是忘却了刚刚的对话，轻快地哼起小曲儿来，用汤勺搅了搅另一只锅里的玉米排骨。
这时，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大汗淋漓地冲进厨房抱住莫关山的腿：“舅舅舅舅！要吃土豆炖牛肉！”
莫关山的眉眼都染上了笑意，军队里面打磨的硬气都被藏起来不少，他难得温柔地揉了揉小孩儿冒汗的头发：“知道了，让江叔叔带你去洗洗，湿哒哒的！”
江东在小孩儿身后点了点头，想牵着小孩儿去洗手，不料小孩儿还是缠在莫关山的腿上，大声地叫着：“江叔叔刚刚耍赖皮！我不跟他去！我要舅舅带我洗。”
莫关山疑惑地叹了一声，“江叔叔竟然还会耍赖皮？难道不是你耍赖皮？”
小孩儿大声地抗议：“我才不会耍赖皮！江叔叔刚刚抢了我的皮球！我拿不到。”
莫关山没忍住地笑了出声，他把小孩儿抱起来，无奈地开口：“那好吧，舅舅带你去洗，不过这样一来，土豆炖牛肉得让妈妈做了……”
“不不不，还是江叔叔带我去吧。”小孩儿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装作呕吐得样子：“妈妈做得东西呕呕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莫敏真的忍不下去了，拿起放在一边的菜刀剁在砧板上：“聂小远！你敢膈应老娘！！！”
聂远刺溜一下从莫关山怀里面跳下去，拉着江东的手走了。而莫关山，毫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
午饭结束之后，莫关山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他直觉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在在听到对方声音之后，还没有等他说完第一句话就把挂了电话。
贺天翻文件的手顿住了，这个男人竟然敢挂他电话？ 这个男人竟然敢挂他电话？！ 谁给他的胆子？
贺非凡一进书房就看到自己小叔叔像是便秘的样子，很好心地分了一根自己的香蕉给他。
“小叔。”贺天抬头，看见嘴巴里面塞满东西的贺非凡，心中又是一哽，只看见他腾出一只手递给自己一根香蕉说了句：“通便。”
“非凡啊。”贺天放下电话，没有接过香蕉，而是直盯盯地看着贺非凡，一脸哀怨地说着：“你小叔我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贺非凡终于将手上的所有食物消灭完，拍了拍手，语重心长地告诉自己小叔叔：“哎呀，爸爸说了，男人嘛，总有一天是要娶媳妇的，小叔你已经这么大了……”
“我可只比你大八岁。”
“噢，哎呀，你年纪也不小了。”
“……”
“婶婶长得挺帅的，又是长官！太酷了啊！”贺非凡将手比作枪朝着贺天：“biubiubiu！哎，小叔，你说我要是让婶婶教我打枪，他会同意吗？”
贺天对此嗤之以鼻：“这还没过门呢，就婶婶婶婶的，人给了你什么好处啊？”
贺非凡兴奋地指了指自己的脚：“MT最新款球鞋，全球只有两百双，我这个脚码平均一下，只有二十双，而这个颜色，只有五双。婶婶一共送了我四双！”
贺天微微点头，心不在焉地说着：“好好好，知道了。你这个小白眼狼。赶紧出去吧，你小叔我为了结婚不得不把下个月的工作提前，现在已经要疯了。”
“嗡”
“阿水？”贺天漫不经心地接着电话，听着阿水的汇报，一如既往地平缓又不失礼貌的声线。
贺天闭上眼睛，脑海里面出现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军服，叫着自己的名字，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两颗小酒窝。想着想着贺天也笑了起来，可是那笑意太过苦涩，像是哭着一般，双唇轻启唤出一个名字：“小逸。”
电话那边的声音像是按下了暂停键，片刻之后又传来了阿水的声音：“少爷，你累了。”
贺天轻轻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孟浪第六
醒来的时候，贺天发现周围多了一个人的气息，接着他看见了正在自己左前方坐着的莫关山。
“你怎么来了？”
“你父亲打电话让我来的，如果说书房的话，是非凡带我过来的。”莫关山看着像个大爷一样躺在老板椅上的贺天没露出太多的表情，只是眼中的不舒服太过明显，贺天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他不耐的将椅子拉起来，轻咳了两声。
旁边递过来了一杯水，贺天看了眼莫关山，充满着猜忌和不信任。
“放心，我还不至于在水里下毒。”
贺天嗤笑：“但愿如此。”接着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开门见山地把话说得恰到好处：“你我都知道，这场婚姻没有那么简单，是交易，但未必公平。”
莫关山看向贺天，这个男人一改刚刚纨绔子弟的模样，现在正经的可怕。莫关山应道：“那是自然。”
“你明白就好，我们各干各的，如果有意外，看在合作的份上，我会保护你的安全。要是你敢妨碍我……”贺天把水杯放下，站了起来，揽过了莫关山的肩膀，眼神冰冷：“我从来都不是善类。”
莫关山皱着眉想将贺天的手拿开，却发现这个人的力气大的恐怖：“啧，彼此彼……”
“啊呀！！！”破门而入的贺非凡假惺惺地遮住自己的脸，嘴里念念叨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小叔婶婶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我错了我现在就走你们继续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看到你们继续继续继续啊不要管我我走了……”
伴随着巨大的关门声，贺非凡消失在两人的视线当中，莫关山趁着贺天愣神的当空将他的手移开。
贺天啧啧嘴，看着一脸疏远的莫关山：“喂，在还没有结婚之前，我可先说好，结婚之后双方的私生活是自由的，我不干涉你，你也别管我。”
莫关山默认，没有说话。
贺天看着他一副木头脑袋的样子自觉没趣，又专心在桌子上的文件上。“10月中旬贺家的一批军火被人劫走，这件事情知道吗？”
莫关山翻书的手顿了顿：“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你马上就是贺家的人了，说一下怎么了？”
“……”莫关山紧了紧拳头,咬了咬后牙根尽量风度地说了一句：“知道。”
贺天看他的模样觉得好玩，忍不住继续接话：“这批军火呢，本来是要供给你们特种部队的，这个也知道？”
“嗯？”莫关山的眉头皱了皱，“这个，还真不知道。”
老贾的消息明明是这批军火是贺家用来武装自己的。
“哦~原来不知道？”贺天挑眉，原本调笑的语气消失殆尽，眼神冰冷刺骨，看的莫关山一阵发麻。“看来你们的消息不太准呢？”
“这与我无关。”莫关山拿起自己身边的水杯抿了一口，“总有一些事情是我不知道的，这很正常。”
“我看你啊，别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呢，是，有些时候呢，总有一些表面的东西会蒙蔽我们的双眼，只因身在其中，看不清罢了。”贺天又看向桌上的文件，只见最后一份文件每行末尾连起来是一句话：小心身边人。
“其实只要走出来看一看，一切都很清晰。”
莫关山终于将那本翻了四五遍已经快要背出来的《高中文言文全解》给放了下来。
“咚咚咚”
贺非凡小心翼翼地开了门，面上泛红又小心翼翼地开口：“叔叔婶婶，爷爷说快要吃饭了，让你们咳咳，快点结束……咳咳咳咳咳。”
贺天不在意地点点头：“好，马上来。”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当自己和莫关山一起下楼的时候迎接他的会是这样一番情景。
贺老爹恨铁不成钢地戳戳贺天的脊椎骨：“小兔崽子也不知道注意场合，还没有结婚就当着非凡的面这样那样，你啊！”
贺天看了看贺非凡，用眼神传递了一下“你说了什么？”
对方的反应十分羞涩清纯，略带不好意思地将双手推到一起，比了一个kiss的意思。
贺天：？？？？？？
莫关山倒是无所谓，客套地跟贺大哥聊着天。
日子过得很快，莫关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嫁给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还是自己最苦手的那种类型。看着镜中自己一身纯黑的婚装，头发弄得很正经，妆容精致又不夸张，若是带着一张笑脸的话，或许便能假戏真做了吧。
只可惜他没有拿过奥斯卡，不知道怎么演戏，撑了半天，也只有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主子，该走了。”
莫关山看了一眼自己住了二十五年的房间，整了整领结，对着江东笑了一下：“走吧。”
“莫关山先生，你愿意与贺天先生结成伴侣，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在对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能不离不弃终身不离开直到永远吗？”
莫关山看着今天过分俊朗的男人一时间有些恍惚，他们明明还不认识，甚至处在一种互不信任彼此猜疑的境况中。接着他眯了眯眼睛，将手上的戒指套在贺天的手上。“我愿意。”
神父笑笑，对着贺天说：“贺天先生，你愿意与莫关山先生结成伴侣，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在对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能不离不弃终身不离开直到永远吗？”
贺天盯着莫关山的脸，想在上面找到一丝波澜，可是他失败了，只是看着看着，莫关山的脸和记忆之中某人的脸重合。贺天自嘲地叹了叹，摆出专业的微笑，将戒指如莫关山对自己做的那样，套在对方的手上，并抬起对方的左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这下他满意地看着莫关山一脸不上不下的错愕，笑得更加肆意：“我愿意。”
神父向二人点头：“接下来，可以亲吻对方了。”
莫关山躲闪的眼神，抗拒的动作，都没能让贺天停下来，他仗着亲吻左手的优势，将莫关山往怀中一带，然后看似重重地吻住对方的嘴唇，动作却温文尔雅，竟然莫关山一时愣了神，忘记了反抗。
一吻毕，贺天紧紧抱住莫关山，像是激动得情难自禁：“可别爱上我了，小豹子。”